茶室归来,正是美国的早晨。打开电脑,在网上和电话里处理一些美国方面必须要处理的事务。 跨洋办公在语言与思维上的切换已是驾轻就熟;但停顿之间有时忽然会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,今为何时的茫然的错位。走在京城繁华的商业街上,环绕在西方名牌的广告之下,有时也会有这种茫然的错位。每到此时,心中就会浮起一片阴影, 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;不知是漂泊的伤感,还是不知何处是他乡的惶恐。 关上电脑已是午夜。拉开窗帘,让进朦胧的月光,告别繁忙的一日。 寻求历史的轨迹,开展新的工作,感受时代的变化,与中国同仁故友交流,同时不忘大洋彼岸的责任;这一日就像我这次回国一样,每一分钟都很充实,都有星光的闪烁。而那闪烁的星光里有思想碰撞的火花;那繁忙的过后有思索的挣扎。 历史的烙印,文化的传承;科学的严谨,文学的浪漫;美国的制度,中国的人情;世俗的欲望,纯美的追求。脚步过处有太多不同步的交错、不相容的反差;太多的困惑和迷失、求索和感悟。 脚步过处,我亦看到社会物质的逐步丰收,人们物欲的肆意横流,看到了大自然的痛苦。“知止而后有定”。挣扎的思索只有在历史的长河中寻求立脚点,在文化的感悟中寻求答案。 我爱西湖,是因为她把历史的沉重化作千年的浪漫,把晦涩的文化变作爱情的经典;她没有泰山压顶式的相逼,只有烟雨蒙蒙地呵护,伴你同行,共做心灵的探索。她用桃红柳绿、清水微波,给严谨的逻辑带上幻想的翅膀;她用中秋的三潭印月,凄美的长桥梁祝情,给天涯游子的疲惫之躯送去甘甜的清泉,久违的春雨。大智慧尽在那山水与典故之中。 短短的一日停留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今天又要远行,飞往大洋的彼岸。也许下次再来,身心会变得强壮,可以接受大江大湖的托付;也许会变得更加脆弱,默默地忏悔,一无所获;也许天会变蓝,水会更清;也许在西湖边再也找不到一处安静的角落,让我静静的思索。 明天有太多的可能,有太多的不定。但今天是明天的开始。只要今天每一分钟都有星光的闪烁,我们就没有辜负大地养育的恩、母亲离别的泪。 梦中少女哀怨的目光已化作蓝天下绚烂的朝霞,醒来却是游子无言的泪。 轻轻地挥挥手,想做些离别的潇洒;心中却有了挥之不去的思念。别君西去百回头,何日重返三台山。希望不会太远。 本文作者为美国伊利诺理工大学教授 孙贤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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